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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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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

重生

昭瀾立在監牢最深最黑之處, 站起身來。

“你想說什麽?”

“夢裏,你和葉師弟一起,死在魔獸口中。我原想去救你的, 但他, ”戚紹指著一邊的褚玉道, “他將我們全殺了。”

“啥?”

一邊的玄鳴十分無語:“不是, 夢裏殺了人也要拿出來說啊?真就夢裏什麽都有,昭瀾,你——”

玄鳴本來想嘲笑戚紹一番, 見昭瀾的神色有些不對, 他收了聲,轉頭想和褚玉一起笑,又發現他表情也不太好。

不是你們倆,這是要為這無關緊要的人做的夢鬧別扭還是怎麽的, 這不明擺著在挑撥關系嗎?

昭瀾也就算了,怎麽連褚三好也信了。

昭瀾胸口微微起伏, 勉強維持著面上冷靜。

戚紹所說的夢境, 和前世的樁樁件件都吻合。若說是他神機妙算,推測出千年後的走向, 未免也猜得太準。

他也重生了?

戚紹看出昭瀾的動搖, 乘勝追擊道:

“師妹, 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話。”

他語氣是請求, 聽在昭瀾耳中卻是威脅。

威脅會說出她重生之事。

昭瀾一時沈默,沒有拒絕戚紹的提議。

“不行!”玄鳴立刻大叫,“昭瀾, 你不能跟他單獨待一塊,誰知道這陰險小人又要說什麽鬼話?褚三好你發言啊, 楞著幹什麽?”

褚玉站在陰影中,一言不發,還瞥了玄鳴一眼,讓他閉嘴。

並不催促,只靜靜等待昭瀾的決定。

昭瀾猶豫片刻,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重生之事,就算戚紹告訴全三界,她也不會當一回事,修仙界誰還沒有那麽一兩次奇遇了。

但她不想讓人知道那千年間的事情。

玄井對她來說,囊括了太多不美好的記憶。既然已經過去了,就當它是個夢。

何必讓人聽見,惹人擔心。

她遲疑道:“褚……”

褚玉頓了頓,一句都沒有多問,提著玄鳴的衣領,把其他的人拖了出去。

“說完出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他們說得均是幹脆,倒弄得旁人很是心癢。

待來到日光下,玄鳴掙脫開來,就要回去,被褚玉攔住,忍不住道:“褚三好,你不在場聽聽他們說什麽,就不怕老婆被人騙走啊?”

“你有這閑心擔心我,不如想想虎莽。”

“他,那,那不是有我這幫可靠的部下嗎!”

旁邊的小白虎甩了甩尾巴。

是挺可靠的。

虎莽造反之前,玄鳴也覺得他可靠。

褚玉面色淡淡,扯過手中幾縷銀絲。

玄鳴吃瓜心態起來了,便不會輕易消下去,他四面望望,轉頭看見虞心音呆楞楞站在地牢前,兩手一拍,心頭有了主意。

雖然出來了,但不代表不能偷聽啊!

玄鳴抖著耳邊羽毛,蹦跳上前道:“我記得這位姐姐好像是樂修,一定能聽見裏面在說什麽!”

虞心音聽覺極其靈敏,的確能聽見地牢中的交談。

沒管耳邊玄鳴嘰嘰喳喳,只集中在牢中的聲音,虞心音越聽越心驚,隨後是心疼。

常人在玄井裏待上幾日,便精神恍惚。

昭瀾這活潑的性子,怎能在孤寂的玄井中待上一千年。

那該多難熬。

她出來後,竟一切神色如常。

難怪師妹比以前更怕黑,更喜歡黏著人,不想一個人待著了。

這幾日行路時,她數次在半夜驚醒,又滿不在乎說她只是做了個噩夢,打哈哈過去。

甚至這種時候,都還想著不讓人擔心。

“哎,這位樂修姐姐,你聽見什麽了,怎麽眼睛這麽紅?哎哎哎,你別哭啊。”

玄鳴抓耳撓腮,不知道是該先安慰人,還是先問虞心音聽見了什麽。

虞心音自然不可能說出昭瀾的事,褚玉上前阻止了玄鳴的追問。

半晌,虞心音平緩了情緒,朝褚玉道:

“你不問?”

“為何要問?”

“我以為你想知道。”

“她想讓我知道,自然會說。”

褚玉轉過身,平淡地迎接清冷月光。

“她若不想讓我知道,我便不問。”

·

戚紹娓娓說起前世,修仙界氣數將盡的那段日子。

昭瀾進入了玄井,師尊魂魄受損,不能再舉劍,虞心音傷了手,此生不能彈琴。

戚紹成為三界之主的計劃一路成功,仿佛天在助他,沒有一點阻礙。

不,其實也有一個極其礙眼,卻始終除不掉的存在——魔尊褚玉。

他自然要想盡辦法除掉這個對手。

於是不久後,褚玉同玄鳴反目,再之後,親手殺了好友。

褚玉一邊防備妖界反噬,一邊還要面對修仙界的攻擊,腹背受敵。

戚紹覺得做到這種程度,該是萬無一失。可誰料褚玉但竟然在這境況下,帶著崇問踏足修仙界,憑一魔之力,將修仙界翻了個底朝天。

修仙界節節敗退,毫無還手之力。

戚紹和仙主們被綁去天清殿——除了白骨州仙主未到,其他參與這事的所有人,都在這裏。

換言之,半個修仙界,都被褚玉關在天清殿。

白衣勝雪的魔頭,立在漆黑的天清石邊。

戚紹不甘地擡起頭。

白衣魔頭轉過頭,輕描淡寫道:

“他是誰?”

“塵州仙主,郁長紹。”

“我記得,原本的塵州仙主,該是叫歸海。”

“是這樣的,尊上。”

崇問解釋了一大堆,褚玉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他輕輕閉眼,手在桌邊漫不經心地敲著。

戚紹聽聞,褚玉原本便有些厭世,自好友一個個死去後,更是嚴重。

再加上剛抓了這麽多人,身上有傷……正是虛弱的時候。

戚紹捏緊了懷中藏著的劍。

“瀚元宗?”

崇問說到戚紹的師門,褚玉突然有了點反應。

他身子微微前傾,思索了一會兒,拿手在胸口前比了比,道:

“瀚元宗是不是有一個女子,她大概這般高。”

“身邊常有人管她叫……災星?”

災星?

是說昭瀾嗎?

褚玉莫不是也跟他一樣,想利用昭瀾,當作深入敵營的武器?

想到這裏,戚紹決心,不能讓她落入褚玉的手中。

戚紹道:“她昨日已經死了。”

“死了?”

褚玉神情有些茫然。

派去的魔兵很快便查探回來,一旁的崇問拱手道:“她被關入玄井已有千年,應該……從來沒人能在裏面,活到這個時候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褚玉點點頭,仍是一副了無生趣的表情,好像沒有任何情緒。

鴉靜雀默了好一陣子,褚玉手上一片碎石,突然落在地上,發出脆響,打破沈默。

隨後就仿佛打開了什麽開關。

漆黑的魔氣釋放,瞬間籠罩整個大殿。

臺下跪伏的仙主,大氣也不敢出。

這魔氣略微一動,瞬間就能要了他們的命。

崇問也是一驚:“尊上?”

正在這時,褚玉身後,雪霽的靈氣隨著虛幻的白梅樹冒出,似乎在同這些魔氣抗衡。

不知寒溫的梅樹,撲簌簌往下落葉。

褚玉緩緩起身,站在這棵來自虛空,數不清年歲的古樹邊,用手接住一朵梅花。

很快,他的腳邊堆滿了雪白的花瓣,就像雪霽的靈力一般,近乎無窮無盡。

看不清神情。

班乾找準機會,同戚紹傳聲。

【雪霽乃是正道,當初也許誤以為褚玉心性不錯,才認他為主,但褚玉現在要對修仙界下毒手,雪霽定會擇善而從,不會再聽褚玉的命令。】

【我們一起上,趁現在殺了他!】

【沒錯,兇惡之徒,不該存在於世。】

這幾位仙主,身居高位已久,只想著如何維持現有的地位,根本茍延殘喘,從沒想過提升自己。

絲毫沒有意識到,哪怕沒有雪霽,褚玉便跟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。

他們的傳聲逃不過褚玉的魔氣。

戚紹、宗倬正、班乾,滿殿的修士群起而攻,人山湧上臺階,數把劍數道靈光,同時朝褚玉射去。

“擇善而從?”

褚玉喃喃自語。

雪霽自然是會擇善而從的。

它的花瓣流瀉而出,雪崩一般將整座大殿,統統埋住。

魔尊獨自坐在三界之主位置之上,沈聲寂寥笑了。

“你說得對。”

“兇惡之徒,不該存在於世。”

黃昏雪之下,戚紹意識消失前的最後記憶,就是仰頭時,一片純白花瓣,懸停空中,飄忽著鉆入所有人的瞳孔。

半數修仙界,被一場黃昏雪,拉入虛空之中。

戚紹從夢中驚醒。

那時候褚玉的眼神,簡直令人通體生寒。

若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,便是虛無。

是覺得他們都是螻蟻,世上再沒有任何東西,能入他眼的虛無。

似乎在那一瞬間,終於扔掉了為人的意義。

所以戚紹知道,昭瀾對褚玉,一定有不一樣的意義。

“師妹,你明明也做過這個夢。你被關入玄井千年,若沒有那個戒環,仍舊會被關進去。”

戚紹的手迫不及待伸出牢籠,失聲道:“褚玉他就是嗜殺,遲早會將三界毀掉!”

“班乾派了手下,在府上設了陷阱,正打算抓你,但沒關系,我可以幫你逃走。”

“是嗎?”昭瀾一句沒有打斷,慢慢聽他說完,似乎有些動心,往前踏了一步。

戚紹以為自己有了希望,昭瀾卻語氣淡淡,扯起手邊的一根銀絲。

“你說的陷阱,不會是這個吧?”

·

虎莽回府的時候,竟然沒有人來迎他。

他正奇怪,身邊的兩位黑衣人同時停住腳步。

其中一個黑衣人,手心握著瓦石碎片,上面刻了血字,還有數根若隱若現的銀絲,原本應該連著另一端的傀儡,現在卻軟軟地垂下。

“傀儡斷了,”傀儡的主人陰森森朝虎莽道,“你做的?引我們入陷阱?”

“高人在說什麽?”

虎莽一頭霧水,下一刻,傀儡銀絲纏到他脖子上,緊緊勒住。

虎莽氣息猛然被巨大的力道掐住,木偶般提在空中,兩手在項間撓出血痕。

一邊的林子陽勸誡道:“算了,留著他還有用。”

那血瞳的傀儡主人,仔細觀察虎莽一會兒,片刻後冷笑一聲,手指靈巧一翻,松了線。

“看你這蠢樣,也不像能識破的樣子。”

虎莽面色通紅,狼狽地摔在地上,捏緊了拳頭。

尊他們是高人,這兩人還真的覺得自己高貴了。

等玄鳴一死,他坐上那個位置,就可以徹底控制妖兵,到時候,絕不會讓區區兩個人族踩在他頭上。

他現在忍辱負重,只是為了妖王之位。

想到這裏,虎莽氣順了一點,他上前推開朱紅大門,府內被白霧遮擋,白霧散出。

丁銘手中射出幾根銀絲,片刻後收回,銀絲上裹來一具女子的屍體。

認出這是虎莽某位妾室中的一位,林子陽道:

“看來玄鳴已經到了,怕是已經踩中陷阱了吧?”

這陷阱是林子陽布的。

千夢州上任仙主,少時被一只鼠妖咬掉了腳趾,自此和妖杠上,以抓妖聞名,抓妖的花樣繁多。

林子陽跟著學過不少。

只見白霧邊,虎府的墻上,幽幽長出圓形的金色籠體,像一只巨大鳥籠,把整個府籠罩在裏面。

誰也飛不出來。

白霧能讓人手腳發軟,靈力盡失。

虎莽也是妖,霎時失了靈力,慌張仰望。一邊的丁銘嗤笑一聲,給他扔來根銀絲。

“纏在手上,可抵擋這白霧。”

虎莽趕忙將銀絲纏上。

這兩個人族只來府裏巡過一圈,竟什麽時候,在府中布下這樣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,而他全然不知。

虎莽心中悚然,但還是強忍恐懼道:

“他們肯定無法逃走。我們便趁這個機會,將玄鳴幹掉?”

“正有此意。”

·

虎莽對府裏的環境更為熟悉,在前方探路。

但剛走了兩步,就被什麽東西砸了腦袋。

“終於等著你了。”

以花婷為首,虎莽的一群妾室——或者說,已經不是他妾室了,她們解除了鎖妖鏈,又是一個個鮮活的女子。

虎莽直覺有些不對,仔細一看,她們竟然也不受白霧的影響,身上靈力環繞。

虎莽謹慎面對這群圍著他的女子。

若是平日,他只會高興妾室出來迎接他,但當她們恢覆力量,同樣的場景,他竟背後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你們要做什麽?”

“你覺得呢?只是做你曾經做過的事而已。”

虎莽握著拳頭道。

“我?我曾做過什麽。只是多有幾個妾室罷了!”

“你抖什麽?”花婷冷笑一聲,“看吧,你做過什麽壞事,自己心中清楚得很。”

虎莽拿出將軍的氣勢,掄起拳頭,打出一道綾波。

綾波來得急,畢竟虎莽也是妖族將軍,多少有點本事——花婷不敵,被砸飛出去。

沒錯,就算她們不受白霧影響又如何,依舊不是自己的對手。

虎莽手心起了薄汗,呼吸急促。

而被砸飛的花婷,從地上爬起來,甚至連一點傷都沒有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花婷又邁著鬼魅般的步子,踏了過來。

就像,就像是幻覺一般!

虎莽想找高人求救,回頭卻發現兩位高人並不在,早就走失了。

“你在找誰?沒有人能救你。”

虎莽覺得自己永遠高高在上,不可能成為受害者,所以肆意傷害。

他永遠不會反省。

這種妖怪,只有讓他成為他所鄙視厭棄的人,才能讓他受到懲罰。

“姐妹,拿刀來。”

·

另一頭,林子陽和丁銘也走散了。

林子陽腳下驟然一空,差點踩進水池裏,還好他穩住了身體,找到府內唯一一處沒有白霧的地方。

他往水面上一探,就看見一個光亮的頭顱,險些發出慘叫。

他的頭發!

林子陽的第一任道侶,因他劈腿,給他下了毒咒,讓他一輩子都長不出來頭發。

這麽多年過去,他只能靠著戴假發,戴帽子,遮住這禿頂。

這可是修仙界,哪個男子不是翩然帥氣,就算年歲已高,也絕對不會有禿頭的情況。

林子陽因為這個,被嘲笑過不少次,別說是重新找道侶,和女人接近都變難了。

以至於他的死穴便是禿頭!

此刻,水池之中,一張張臉,對著他光禿禿的腦門,捂著嘴露出很難讓人不多想的表情。

“哈哈哈你看他。”

“誰家仙主禿頭啊!”

“你別說,不提頭發,他這仙主本來也做得很爛。”

林子陽破防怒吼,跳進池子,幾道靈力積攢他的自卑和怒氣,往水中那一張張臉上砸去。

無意中聞到的那一股松煙香氣,他並沒察覺。

丁銘這頭,剛從門口走出幾步,便停在了原地。

他朝四周放出銀絲,銀絲如同到了個奇異的空間,根本觸碰不到底。

用靈力圈起一圈白霧,封死在其中,那白霧失去和外界的關聯,瞬間便消失了。

丁銘吸了吸鼻子,聞到一股淡淡的松煙香味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原以為玄鳴踏入了陷阱,實際上踏入陷阱的卻是他們。

不過他早有準備。丁銘手中一把碎片朝空中一撒,周圍立刻落下無數的傀儡。

傀儡同時朝松煙的方向攻去,那頭傳來輕微的“哎唷”一聲,瞬間迷霧消散。

昭瀾手中的綠色妖丹出現裂痕,劈啪一下,裂成了兩半,隨後化作煙塵。

昭瀾嘖嘖兩聲。

有兩把刷子嘛,竟然被發現了。

昭瀾原以為最先察覺的應該是林子陽,倒沒想到是班乾的手下。

記得他是叫丁銘來著?

丁銘血瞳中閃過暗光:“濯肉的妖丹?你倒是會用。”

“主要之前有點經驗,也不是很厲害啦,這麽誇我多不好意思。”

昭瀾吐吐舌頭。

傀儡被褚玉伸手一碰,便直接損毀掉了核心,沒有傷到昭瀾分毫。

林子陽正在池子裏打那些人頭,這會兒白霧消散,終於反應過來,都是幻覺。

他怒道:“昭瀾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什麽,你不知道我在這裏?”

他不是來抓她去玄井的?

“他只是來對付玄鳴的。至於你,是我的任務。”

丁銘擡手,若隱若現的銀絲上,滑出銀質的戒環,撞在他手間,發出一聲悶響。

“啊!”玄鳴指著戒環,險些怒出原形,“原來在你手裏,快把我妖界寶物還回來!”

“這戒環可以抑制三尺定律,想必師妹也知道。”

一片混亂之中,戚紹不知何時,竟然從地牢中逃了出來,站在丁銘身邊。

昭瀾心道果然,戚紹剛剛裝出那一副可憐樣,是在演戲。

戚紹則想的是,昭瀾是褚玉的弱點。

他懷中早已藏好的小劍翻出,竟然直直刺向了丁銘的心口。

丁銘不可置信地指著他,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,倒在地上。

“你,你……你難不成,一開始便算好的……”

戚紹撿起那染血的戒環,擦了擦,根本沒管丁銘說了什麽,只是深情地朝昭瀾道:

“師妹,我殺了他,班乾不會放過我的。跟我走吧,我將戒環給你。”

昭瀾冷聲道:“我若不跟你走呢?”

“師妹,我不能看著你和他在一起,他會害了你。”

戚紹一臉真摯。

“你跟我走吧。”

到這種時候,都還不放棄挑撥離間,非要用這種引人誤會的說法。

果不其然,玄鳴道:“糾纏不清的男人真的很難看。”

連虞心音都有點奇怪:“師妹,你不會真的和他……?”

昭瀾斬釘截鐵道:“沒有,這輩子上輩子沒有,夢裏也沒有。”

本來是爭權奪利,被戚紹茶裏茶氣一演,再加上玄鳴煽風點火,儼然變成了奇怪的修羅場。

那幾位女子,剛剛處理完虎莽,放下手裏帶血的刀,跑來不知內情,只聽豬大壯添油加醋說了一番戒環的作用。

“什麽,意思是說戒環可以幫她壓制厄氣?那豈不是對她來說非常重要!”

“她這是為了魔尊,放棄變回常人的機會?”

“這,這是真愛啊。”

褚玉聞言垂眸。

他知道,昭瀾雖大大咧咧利用三尺定律,可心底一直很在意她的災星身份。

昭瀾很想與人親近。

她不知道戒環是個騙局,所以那戒環於她來說,非常重要。

褚玉原本想同昭瀾解釋,其實你有了雪霽,三尺定律暫且可以控制,但他嘴張了張,沒有動。

他知道這種行為有些卑鄙,但他像想看昭瀾的反應。

若真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面前,她會選哪邊?

“師妹,你選吧,若跟我走,自此你可以不是災星。若你留在他身邊,我把戒環毀了。”

“選他,還是選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昭瀾滿頭大汗。

不是,就是個戒環的事情,怎麽一個個如臨大敵?

褚玉不是知道這戒環沒用處嗎,也一臉嚴肅做什麽,他就這麽想用這個戒環求婚?

也是,他不是喜歡養花嗎,估計挺喜歡這點儀式感……

那就儀式感吧。

昭瀾撓撓頭,未曾多加思索,自然地來到褚玉身邊。

見褚玉眼底有三分驚訝,昭瀾戳了戳他的肩膀:“怎麽,尊上也覺得我會選戒環啊?戒環只是個形式,哪有這樣撿芝麻丟西瓜的。”

未等褚玉反應,昭瀾乍拉過他的手,銜到嘴裏。

褚玉的無名指接觸到一片柔軟而濕熱的東西,他微微一縮,又被昭瀾拉了回去。

隨後指節下方輕輕一痛。

他察覺到什麽,猝然收回手。

無名指間,赫然一個淺淺的牙印,還在發熱。

昭瀾眼底閃著光,笑道:

“喏,戒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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